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玉京温仪景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后有喜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阿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是钱还能是什么?萧玉京别开脸无声默认。温仪景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病美人,心生愧疚,她更喜欢他方才帐子里热情如火的模样。念头一起,她双手按住轮椅扶手,倾身凑过去,红唇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白皙的耳垂。萧玉京蹭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她紧跟了上来,声音沙哑一如方才让他轻一些,“莫不是夫君不喜欢我?”萧玉京困在轮椅上,无处可逃,身体骤然紧绷,修长的手指抓紧了自己上衣。因着她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种种,她如清泉涌动。薄唇紧抿,他没说话,心跳却乱了。“要不,再试一次?”温仪景看他绷着脸,逗他道。萧玉京死寂的眸子猛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她。近在咫尺,呼吸交织,只一眼,又迅速垂了头,心跳彻底失控,抓着上衣往外撑了撑,似要掩饰什么。温仪景忍着笑,抬手捻了捻他彻...
《太后有喜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不是钱还能是什么?
萧玉京别开脸无声默认。
温仪景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病美人,心生愧疚,她更喜欢他方才帐子里热情如火的模样。
念头一起,她双手按住轮椅扶手,倾身凑过去,红唇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白皙的耳垂。
萧玉京蹭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她紧跟了上来,声音沙哑一如方才让他轻一些,“莫不是夫君不喜欢我?”
萧玉京困在轮椅上,无处可逃,身体骤然紧绷,修长的手指抓紧了自己上衣。
因着她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种种,她如清泉涌动。
薄唇紧抿,他没说话,心跳却乱了。
“要不,再试一次?”温仪景看他绷着脸,逗他道。
萧玉京死寂的眸子猛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近在咫尺,呼吸交织,只一眼,又迅速垂了头,心跳彻底失控,抓着上衣往外撑了撑,似要掩饰什么。
温仪景忍着笑,抬手捻了捻他彻底红透的耳垂,看着他想躲却又顾及身份不敢动,按捺下继续逗弄他的心思,站起身嗔道,“逗你玩呢。”
萧玉京捏着衣角的手瞬间松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温仪景侧躺在里侧,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萧玉京到底是没得到正面的答案,若非顾及她身份,他宁愿在轮椅上凑活。
红帐落下。
她翻过身轻轻抱住平躺好的他,“我知自己貌美娇软,若我愿意,这具身体可以换来许多利益,可这些年生死攸关我都未曾走过捷径,又何苦为了碎银几两折辱自己,睡吧,今夜我很欢喜。”
萧玉京闭着眼,呼吸间尽是女子幽香,身上是她的娇软,脑海中闪过她收被褥时那一抹嫣红,她并未特意拿出来给他看。
疑惑的问题有了答案,可他却更难入睡。
醒醒睡睡,萧玉京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外面天色刚泛着鱼肚白,他就想起床。
而今日他并非独居。
年轻貌美的太后睡得正熟,他不想吵醒她,可双腿不便本就平躺一夜,他已不想再躺。
他该是找个机会和她提分房之事,这样,对彼此都好。
又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刚一动作,她就醒了,睡眼朦胧,看着他撑着胳膊坐起身,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年。
“什么时辰了?”温仪景跟着坐起来。
想到他可能要去净房,关心的看着他,不知他是否需要帮忙。
“快到卯时了,青鸾应该在院外,你可否让长离推我出去?”萧玉京直接道。
“嗯。”温仪景拽了拽铃铛,几个呼吸后,长离声音在隔间门口响起,“夫人?”
“半盏茶后进来推少主。”温仪景背过身躺了回去。
萧玉京看着她的背影,收回视线,双臂撑着身体移到了轮椅上,动作熟练,却多有不雅。
......
萧玉京一走,温仪景困意也散了。
长离打了井水回来,二人在房间里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天大亮,重新清洗过,长离给温仪景拿了新衣服,“夫人,还去敬茶吗?”
自家主子是最尊贵的太后,是驻守九州的将领乃至皇帝都敬重的人,去给一个战败的城主敬茶,场面会不会尴尬?
“当然要去,萧天启和亡妻情比金坚,当年宁可放弃城主之位,倾尽家产换一城平安,也不另娶有助力之人,这样的人,可敬。”温仪景选了一条水红色仙裙,衬的人修长窈窕。
“这倒也是,您当初选少主,也是因为老家主爱妻。”长离点头,给温仪景通发,笑着点了点她修长脖颈上落下的一个红痕,拿了脂粉遮盖。
温仪景脸颊绯红,试图转移注意力,“萧玉京白的像鬼,虽不算体弱,但只怕生子的事情有些困难。”
“萧家一脉单传,老爷子肯定也盼着能有子嗣传承,只要您不反对,他肯定私下里会劝。”长离说。
她私心里觉得多努努力还是有戏的,昨晚儿上她后来都用帕子堵了耳朵。
推了萧玉京两回,除了肤色白些,身子骨瞧着比寻常书生要健硕。
长离手巧的给她梳了一个反绾髻,头饰只带了两个惯用的特质银簪,“十多年了,除了红铠甲,几乎不见您穿鲜亮的衣服,今日一换上,比那碧玉年华的小姑娘都娇俏。”
温仪景嗔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怎生都是最好的。”
长离宠溺的笑了,“是您给了我选择如何生活的底气,跟着您,无人敢催我再嫁。”
她两心相许的人死在了最初的战场上,她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都是自己挣来的。”温仪景扶了扶发簪。
长离跟在她身边,为她拼过命,多少荣华富贵都担得起。
“我努力到今日,不说万事随心,但至少无人能再左右我的婚事,我嫁不嫁人,嫁给谁,都由自己说了算,皇帝都阻止不得。”温仪景起身,长离将披帛从肩后给她披上,遮了大半春光。
......
温仪景让门外的小厮去通知萧玉京一道去萧天启所在的玉梅园敬茶用膳,另有人去玉梅园禀报萧天启,自己去必经之路上等夫君,顺便欣赏萧家花园的风景。
“刚搬入京,园子未曾好好打理,可这院子里的门槛却都平了。”温仪景感慨道。
这行动力,可见萧家财力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多时,轮椅转动的声响传来,温仪景回头看过去,春日朝阳也驱不散萧玉京脸上的死气,真真是活人微死,不过死气沉沉也难盖俊美。
她上前,接了轮椅,示意青鸾让开。
青鸾紧张的看萧玉京,使唤太后娘娘合适吗?
萧玉京点头,青鸾才让开位子。
温仪景低笑了一声。
轮椅动起来,萧玉京将袖子里准备好的令牌朝后递给她,“都签的是死契,晚些青鸾会给你送过去,你不用为了我屈尊降贵,敬茶之事并无大碍,父亲不会在意。”
温仪景看着巴掌大的令牌,极品青玉雕琢而成,上面的腾蛇栩栩如生,只此玉和工艺就价值连城。
她接过令牌的时候,顺势握住了萧玉京微凉的手。
萧玉京死寂的眸光一怔,下意识要抽手,她瞬间加重力道。
握着他的手,温仪景绕到了轮椅右侧,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夫君,是我昨夜没把话说明白吗?不如晌午再敬茶,先回去我仔细再与你说说?”
萧玉京赭红的腰带盘绕在温仪景指尖翻飞,似乎长出了生命之力,对上她半认真半是玩味的璀璨黑眸,他眸光深邃,“藏在你手中。”
他想,太后娘娘手中藏着的人,绝不止一个郑家庶子。
温仪景眉梢高扬,赭红的腰带从她指尖溜走,她扒着他的腿坐直了身体,直勾勾望着他,明眸的笑意藏不住答案,“何以见得?”
“若郑家庶子当真逃脱在外,你必无法安心改嫁。”萧玉京别看脸,避开她的目光。
若当真如此,她哪里会有心情来日夜撩拨他?
“知我者,夫君也。”温仪景手肘撑在他膝盖上,拖着下巴歪头看他,手指戳着他落在轮椅上的手背,“那夫君不如再猜猜,公主今日搜温家,是为何?”
袁清瑶调兵搜温家的事情,很快就会在京都流传开来,必然有损太后娘娘的面子,对帝王名声只怕也有损。
此举,只怕所图不小。
她说话,为着礼仪,萧玉京不得不再扭头看她,“今日温家几人就故意在百姓面前示弱,你和公主却还要给他们送把柄,我实在想不出为何。”
做人不能太聪明,太后娘娘的事情,他还是少说,尽量也少看,知道的越少越好。
温仪景温柔笑出声来,看着他明明低着头,却又不肯和自己目光对上,问他,“今日可有被吓到?”
萧玉京手背上的衣袖被她撩开,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算不得细腻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食指勾住了他的小指,就像是之前在温家他勾她的手一样。
萧玉京整条胳膊都僵硬起来,平淡声音紧了几分,“无。”
四目相对,他避之不及,只觉她笑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艳丽牡丹,明艳了人间四月天。
她今日回门,穿的是一件银红色仙裙,通体比昨日入宫还贵气。
裙腰高系,站着的时候,和肌肤严丝合缝,加上她身形高挑,春光一丝不漏。
可一旦比她高了,她略一倾身,裙腰处变多了一丝缝隙。
萧玉京手指不由的收缩了一下,平静的避开了她如太阳一般永远温暖的眼眸。
温仪景垂眸看二人扣在一起的手,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突然收紧了一下,然后迅速放松。
萧玉京目不斜视看着晃动的车帘,街外断续的叫卖声飘了进来。
“你平日里喝酒吗?”温仪景捏着他的手,想翻过来看他掌心,却如何都翻不动,她一边问,一边两只手都上了。
萧玉京面不改色,“不喝。”
落在膝盖上的手青筋跳动,太后娘娘力道着实不小。
他看着车帘又补充道,“未出事前,也甚少饮酒。”
喝酒误事。
温仪景涨红了脸也没能看到他掌心,吐出一口长气瘫坐在他脚边选择了放弃,无聊的拨弄他耷在膝盖上的手指,并不意外他的自律,只问,“酒量如何?”
萧玉京,“尚可,或不如你。”
温仪景,“......”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狡黠的看他,“醉过吗?”
萧玉京闭上了眼,“不曾。”
温仪景看他往后半靠在椅背上,读懂了这人谢绝继续交谈的意思,也靠着他的腿打盹不再说话。
路程不远,刚有了几分困意,便到了温家。
“让素商再做些吃食?”推着萧玉京进门,温仪景问。
“我已不饿,先回绿卿园。”萧玉京直接拒绝。
青鸾便识相的上前。
温仪景让出了轮椅,快到分叉口的时候,又问萧玉京,“明日当真不随我一起出府转转?”
“我不喜出门,你自尽兴就好。”萧玉京淡淡说。
“我若是花府中银钱,你可会生气?你知道的,皇家穷,我没几两陪嫁。”温仪景故意说。
她早就一穷二白,这些年战乱不断,名下的庄子铺子也都供给了粮草,之后又都充了国库。
如今朝政需要钱的地方还多着,她自己钱都有大用,舍不得乱花。
这几身新衣服还是娘几个从各处私房挤出来。
萧玉京:“钥匙在你手上,府中银两,任你取用。”
温仪景便开心笑了,转身走之前又问他,“今日十一,晚上要一起用饭吗?”
萧玉京,“......这两日接连出门有些乏了。”
温仪景理解点头,贴心叮嘱,“那你好好歇息。”
......
“你说,这事儿这么节制,对吗?又或者,萧玉京不热衷于此?”夜晚的庭院里,温仪景坐在摇椅上喝着酒和长离说悄悄话。
长离脸色微红,“或许还是顾及您的身份。”
温仪景便叹了口气,“我要是命令他过来侍寝,也不知他心里作何感想,今日才十二啊。”
她食髓知味,可有时候心里也恼。
萧玉京夜里做事那般火热,可却不曾温声细语唤过她。
对镜梳妆的时候,她看着自己因为练武乱了的发梢和滑落的汗珠,想象自己夜里的样子,多番确认大多数时候应该都是美的才安心。
就是不知大脑空白到好像失控的那几个瞬间里,有没有面目狰狞?
莫不是他是因为看到了那样的自己,所以白日里才时而被她惊艳,又很快面无表情?
“罢了,随他去吧,红尘这么大,可以享受的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搞得好像我这个太后娘娘多不正经似的。”温仪景揉了揉脸,时间还早,她在院子里看起了槐序白日里出去买的话本子。
长离失笑,看了眼太后娘娘手中的话本子。
她昨夜已经看完了。
写的是一个三兄弟共妻,三人白天夜里想发设法争抢着讨好取悦女主的故事。
故事,着实不太正经。
她自家正经的太后娘娘却看的津津有味,在朦胧月光下,小脸微黄。
“我觉得此书写的极好,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自然也可以左拥右抱。这几个男人争风吃醋,也没比困在高墙大院里的女人端方多少。”温仪景认真评价,仿佛她关注的只有情节。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口处传来木轮椅滚动的声音,一抬头,果然看到轮椅上一身月白色长袍的萧玉京。
他仿若月下仙人,不染尘埃。
而她手中的书......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不知他听了几分?
温仪景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将书卷起来塞到长离手中,抿了抿干涩的唇,笑着走过去,“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萧玉京再次避开视线,理智开口,“听闻你和家中两位兄长乃是一胞三胎,女子生产本就辛苦,双胎孕期就很艰难,生产更是比寻常产妇风险更大,你若有孕,实在冒险。”
他以为她这样的女子应视野广阔,抱负在天地之间,而非拘泥于相夫教子。
哪怕都是装出来的,也实在辱没她过往成就。
一进来看到满桌巧思的饭菜,他便在思索若真旧事重提自己该如何劝止。
“我们兄妹三人身体倒是都很好,我母亲这些年也一直都很康健。”温仪景递给他一双筷子,边吃边道。
思绪却被萧玉京的话带的更远,一瞬间没了逗弄他的心思。
几口甜汤入口,温仪景再次笑起来,夹一块素鱼翅放在萧玉京盘子里,“素商做的可比宫里厨子做的好吃。”
萧玉京怀疑这块素鱼翅有什么门道,可太后笑的那么期待纯粹,他便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两下囫囵咽了。
温仪景端起碗吃饭,筷子压住了控制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平静片刻,又给萧玉京夹一块樱桃肉。
萧玉京幼时爱吃樱桃肉,母亲常亲自下厨做给他吃。
用料简单,他记忆里这道菜应用不上什么药材。
可看着新夫人嫣红的唇,他又想到成婚后二人靠的近些,她呼吸间带着的淡淡酒香。
莫非去腥的料酒上有门道?
“肥而不腻,香甜软烂,素商拿手菜之一。”温仪景笑吟吟介绍。
萧玉京便只能再次囫囵塞进嘴里,的确是软烂不用过多咀嚼,囫囵下肚香甜酥软的感觉却还是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让人意犹未尽。
腿伤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口腹之欲。
“再来一块。”温仪景又夹了一块放在他碗里。
萧玉京诧异看她一眼,随后便又不再意外,她能看透他的心思,并不稀奇。
饭后,二人在桂花树下小坐。
“要一起歇晌吗?”温仪景没有避着萧玉京,用茶杯饮了半杯酒。
萧玉京闻到了淡淡酒香,摇头拒绝。
怕她借酒发疯。
可这酒香中又带着淡淡药味,与她浑然一体,是她身体有什么问题?
他不由多看她几眼,她好奇看过来,抬手擦了擦脸,“我脸上有米粒?”
萧玉京摇头。
“我太好看了?”温仪景将喝腻了的药酒,就着萧玉京这张俊脸一饮而尽,起身绕到他身边。
弯腰一张艳丽的笑脸凑到他面前,笑意盈盈,“你是我夫君,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想摸也可以......”
她凑得太近,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打在脸上,萧玉京能看到她细细的毛孔,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避。
“我知道,刚才你看我看的眼睛都直了,萧玉京,你真不曾想过,若你我生个女儿,该是何等讨喜?”她顺势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似乎醉了。
她没坐稳,衣料顺滑,人顺着他没知觉的腿往下滑落。
他快速抬手勾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抱孩子似的将人往上提了下,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的更稳,“小心。”
罗衫垂落,她咯咯笑起来,抱着他脖子在他耳边道,“萧玉京,你怎这般善良,嗯?”
她瞧出他怕她借酒装疯,他看出她故意借酒装疯,看懂她所有故意,却还是如此心软。
萧玉京抿唇不言,却是遂了她意,回房歇晌。
轻薄透明的罗衫成了午后的牺牲品。
温仪景咬牙,因着没有外人,她今日故意没穿心衣,却没想他竟是盯上了她的罗衫。
萧玉京坐在床上,看着不肯叫水的人,别开脸看着轮椅淡淡说,“你在喝药酒,不宜有孕。”
温仪景深呼吸,朝外喊,“长离,备水!”
萧玉京薄唇紧抿,白日宣......
他一个双腿残废的人,如此不知节制,可是太过荒唐?
可他的新婚夫人乃人间绝色,身份尊贵,桂花树下撩拨,他若无动于衷,岂非男人?
萧玉京擦洗后,便告辞了,今日出去了一上午,他还没推拿按摩,也还没锻炼。
青鸾守在绿卿园,隔着丛丛竹林,隐隐看到自家主子赤着胳膊撑在木杆上,心疼又无能为力。
太后下嫁,主子这几日的确是不一直闷在房中,也坠落凡尘贪了人间烟火,可太后尊贵,主子不管是否愿意,都反抗不得。
日头将落未落,晚风微凉,太后身穿一身枣红色汗衫灯笼裤来到了绿卿园外,精神又干练。
青鸾恭敬行礼,跑着去传话的时候暗暗猜测尊贵的太后娘娘又想做什么,今日自家主子运动量有些过。
萧玉京已经锻炼梳洗过,在窗前翻阅佛经,听着传话,让青鸾推自己出去,“下午葡萄藤可送来府上了?”
“不知。”青鸾挠了挠头,他一下午都在绿卿园守着,而且也习惯了府中不会有大动静,并未关注。
一照面,温仪景就接手了轮椅,青鸾已经不再问自家主子的意思。
每每看到太后亲自推轮椅,青鸾又觉得太后如此屈尊降贵。
只要没有折辱自家主子,主子花些力气银钱,白日荒唐些,也都不值一提。
“搬进来后,你可曾逛过园子?”温仪景推着萧玉京走在石板路上,两侧的花重新栽种修剪过,并未开的太艳。
“不曾。”在自家,出了绿卿园,萧玉京就像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趁着日头还未落,温仪景便绕了个远,“正好我也不曾好好看过自己的家,今日正好一起逛。”
府中,主子经常走的路,花都重新栽种修剪过,并有不少名贵花木,温仪景许多都不认识。
萧玉京倒是全都知晓,问的多了,他疑惑的看温仪景,怀疑她是否故意。
只一眼,温仪景便明白,解释说,“这些花木的确不识,书上看到的和真实长着的不一样,还是夫君厉害,全都能辨认。”
萧玉京信了,“父亲喜欢侍弄这些。”
自从萧家交钱保命之后,萧天启就爱上了花草打发时间,有什么新的,都会端到他面前,试图让他有个精神寄托。
他不喜欢,可也算见多识广。
温仪景点头,绕过新灌了水的池塘,跨过小桥流水的木桥,对岸的后花园杂乱了起来,岸边迎春垂柳都不曾修理。
也衬的温仪景那片翻过的菜畦格外规整。
几个小厮搭好了葡萄架,只留了后院管事婆子在这里等温仪景。
“空地还多,你若有其他安排可一并让人整理。”萧玉京也没想到自家后院这么宽敞。
“父亲喜欢花木,便继续种花木,养眼。”温仪景说,上前拿起地上的铲子和葡萄藤,问萧玉京,“要一起吗?”
“都说够了没有?”温荣看着争吵不休的儿女,太阳穴突突直跳,拍桌而起。
看向温仪景的眼神失望又陌生,“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以为自己有从龙之功,成了太后,就了不起了吗?”
萧玉京不由抬眸看温荣。
刚才温荣还低眉顺眼,此刻却面目狰狞的仿若看一个仇人,一个卑微的恶人。
二十六年了,他从未在自己父亲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
哪怕他双腿废了,哪怕他因为无药可医而乱发脾气,哪怕他低落想寻死,父亲看他的目光里也只有疼爱和遗憾,从未有过不喜之色。
温仪景平静的和他对视,那双没有情绪的目光再次激怒了心底烦闷的温荣。
“若那小皇帝真的在乎你这个继母,怎么可能让你出宫嫁给一个瘸子?怎么会让你两个哥哥在家做闲散懒人?人家根本没把你当......”
啪——
温仪景猛地抓起面前的茶杯朝着温荣身上砸了过去,打断了温荣的口不择言。
温荣今日特意穿的棕红色长袍上挂着两片黑红的茶叶,下颌被碎裂的瓷片划开一道血痕,一滴血珠要落不落。
他难以置信地抬眸看过去,正对上温仪景嗜血的黑眸。
痛苦的温沧渊和温首阳也都因此被吓的一个机灵,担心地看了过来。
萧玉京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却没了之前血液瞬间冰封之感,鬼使神差的,他抬手勾了一下她垂落的右手小指,上面挂着茶渍,他粗粝的指腹抹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发凉的手被温暖包裹,温仪景垂头,萧玉京一向死寂的黑眸深处似乎涌动着心疼。
“呵呵——”温仪景突然笑出了声。
她捏了捏萧玉京的手指,抽出了自己的手,笑盈盈朝着温荣走了过去。
站定在温荣一步远的距离,轻一抬手掸去了温荣胸口摇摇欲坠的茶叶。
开口时声音温和的像是服了软,“父亲息怒,如您所言,女儿不过是别人利用完的棋子,大长公主还在呢,您这话,若是传到小皇帝耳中,女儿和小皇帝那虚假的母子情意,可护不住您,您觉得呢?”
温荣从温仪景靠近自己的时候,浑身就僵硬起来,温仪景一抬手,他更是身体僵直麻木的不听大脑使唤。
他呼吸都不敢用力,听着温仪景的话,他下意识点头,眼珠子担忧的朝着袁清瑶的方向看去。
袁清瑶手中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并未收入刀鞘,似乎随时要拎起来砍人。
对上袁清瑶凶狠的要吃人的目光,温荣眼珠子蹭地转了回来。
“看我,这一回家高兴的手滑茶杯都拿不稳了,长离,你来收拾一下。”温仪景笑吟吟吩咐。
“是。”长离笑着上前行礼,朝着还紧绷着身体的温荣恭敬道,“老爷,时辰还早,您先回去换身衣服?”
温荣猛地的回了神,他竟然在这个逆女面前如此失态!
一拂袖,冷哼一声,匆匆出了花厅。
温首阳又惧又恨地看着温仪景。
他从未想过,家里那个逆来顺受的妹妹会变成如今这般凌厉凶悍的样子。
明明初入京进宫见她的时候,她还温柔一如从前。
缓过那钻心之疼的温沧渊则是满眼不赞同的看着温仪景,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几年不见,竟不知大哥落了心悸之症,可有找郎中瞧过?”温仪景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关心地拉住了温沧渊的手,指腹落在他手腕内侧的疤痕上。
温沧渊好像又看到了还待字闺中的妹妹。
曾经他有一点咳嗽不适,都着急的嘘寒问暖,为他去请郎中,亲自熬药,他倏地红了眼眶,“仪景,大哥没事,莫哭。”
温仪景长睫毛下的黑眸里泛着讥诮,开口的语调却越发柔和,“大哥是思虑过度,如今天下太平,咱们一家人也都平平安安,大哥该放下的便放下,等过些日子,让阿娘为你再寻一门亲事,咱们温家不能无后。”
温沧渊心底的痛悔撕扯的他越发难受,“仪景,当年的事情,是阿兄没本事。”
“大哥,这事儿你有什么好后悔的,若不是当年她嫁到袁家,能有她今日?我们明明是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她可倒好,不感激不说,回来还倒是脾气大了。”温首阳不忿道。
此刻的温仪景,仿佛将他也带回了十几年前,冲散了他的恐惧不安。
温仪景笑容不减地看他,“十几年过去,二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一点长进都没有,别人给个笑脸,他就蹬鼻子上脸,丝毫不知道后面等着他的事情有多么恐怖。
“那是,哪儿像你,刚有点本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温首阳哼道。
“你闭嘴!”温沧渊瞪了温首阳一眼。
又心疼地看温仪景,“你怨也是应该的,当年你在袁家受了刁难,和家中求救,我作为兄长,却没帮你,是我的错。”
袁清瑶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止不住的颤抖。
她蹭地背过了身,微仰着头,用力的眨着眼睛。
原来阿娘曾经还找温家求救过,他们却无人帮她,而她和阿兄,如此混账。
温仪景摇头轻笑,“不管多难,都过去了,你是我嫡亲的兄长,有什么好怨的?若真论起来,的确是要感谢你们的,若当年你真的去了,或许也就没了今日的我。”
她眸中的笑意深深刺痛了温沧渊埋在心底的愧疚,也让他越发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他宁可温仪景像刚才拿茶杯砸父亲那样,也把他打一顿。
“真是虚伪,还说不怨呢?”温首阳又是一声冷嗤。
长廊外,杨柳听着房间内兄妹三个的对话,神色焦急,恨不得拿针缝了温首阳那张破嘴。
从小到大就总爱挤兑温仪景,一句好话都没有,如今更是不知道个轻重缓急。
温荣重新换了一身朱砂红的长袍,和杨柳眼神交流,也很着急。
袁清瑶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重新耳听八方。
外面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呼吸,让她很快辨认出了主人,清了清嗓子,刀背咚咚拍在椅背上,“温家的饭菜这么难上桌?”
“来了,来了。”杨柳不敢再藏下去,连忙笑着走进门,宠溺地扫过三人,“看你们仨,竟然还和小时候一样。”
温首阳嘴一张又要说话,被温荣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杨柳笑容和蔼的看温仪景,“看着你们三个打打闹闹,我这心里啊,不免想起了榆榆,这一家团圆的日子里,她要是也在该多好,仪景你说是不是?”
温仪景心尖儿发痒,长睫毛颤抖着褪去了自己红绫中衣,只留绣着戏水鸳鸯的红色小兜,算做夫妻之间最后一丝情趣,强作镇定背对着男人侧躺。
脑海中无法想象出一会儿的情景,只冒出许多个问号。
残腿的他真的行吗?
胡思乱想着,男人白皙却结实的手臂从脖子和枕头中间穿过,她撞进男人滚烫的胸膛。
感受到男人的变化,温仪景脸也跟着发烫,身子紧绷着不敢乱动。
临时抱佛脚学来的那点书本知识在此刻全化作云烟。
萧玉京视线落在她细腻莹润的肌肤上。
他不曾见过其她女子这般清凉的模样,但当下目之所及,都让他全身血液沸腾。
粗粝的大手克制的落在她肩头,随军出征七八载,她保养的极好,如上好的美玉,让人爱不释手。
温仪景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老茧,猜到男人胸膛健硕缘故,却来不及细想,身子便不受控的战栗起来。
温仪景羞的闭了眼,不敢去看他。
萧玉京怔愣了片刻,也给怀中妻子适应的时间。
他虽未经人事,却也并非愚钝之人,怀中女子竟和自己一样。
二人呼吸交织在一起,这一场风雨里都累极了。
在温仪景怀疑自己过去数年习武皆是白费的时候,萧玉京呼吸逐渐平稳,撑着胳膊拉开二人距离。
温仪景背着身,不敢回头看萧玉京。
萧玉京顿了顿,看着她以长发遮面,垂了眸子,撑着身坐起来。
他扭头看她,她看起来并无任何不适,全身都泛着红晕,细腻的背上有一处浅浅的刀疤。
手比大脑命令先抬了起来,却在即将碰上那道伤疤的时候又落了下去。
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一团被子,他想过去实在不便,闭了闭眼,扯了自己轮椅上的衣服遮住腰腹,平躺了下去,等她平复。
温仪景半点不想动,后悔死了故作聪明带什么画册。
她以为自己见惯了大风大浪,被敌军围堵都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这一刻,却不敢回头。
她暗示自己,今年二十八,不是十八。
做了半晌心理建设,身上一凉,恍然惊觉自己不着寸缕。
蹭地坐起身,扯过团成一团的红绸被子裹住自己,扭头就看到男人闭眼平躺着,她松了一口气,哑声问,“我想净身,你要叫水吗?”
萧玉京睁开眼,在大红喜被映衬下,她白的发光,他别开视线,偏头看向轮椅,“嗯。”
温仪景抬手拽了拽铃铛。
“夫人?”长离的声音从次间传来,并未贸然开门过来。
“备水。”温仪景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声音尽量无恙。
长离应了声是,快步出门提水。
她比温仪景还长两岁,并非不谙世事,无奈下听了大半宿的墙角,也是脸红不已。
心中祈祷主子真的能如愿以偿,得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
水桶抬到内室,红帐内的萧玉京略显尴尬。
以前他自己独处一室,房间里全都按着他顺手方便的设计,如今......
他身体黏腻,想挪到轮椅上,都觉得不讲究。
可他总不能让太后娘娘帮他擦身子吧?
长离放好水,正准备等二人去内室擦洗的空闲快些换了被褥,温仪景却抬手示意她先出去,后知后觉意识到萧玉京的情况,连忙垂着头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温仪景拿着一块打湿后拧干的帕子出来,递给了萧玉京。
长离心情复杂,自家主子身份尊贵,如今却要伺候别人,所求可值得?
房门关上,红帐撩开,萧玉京接了帕子,看着背过身的人,垂眸道,“多谢,辛苦了。”
刚才她走路姿势都有些别扭。
温仪景跑了四次,萧玉京才算清理完。
趁着温仪景自己去收拾的时候,他穿好中衣,坐到轮椅上,看看内室,看看门口,喉结滚动,没有出声,眸底深处厌世感越发浓郁。
他不好指使太后娘娘的心腹做事,却也自己无法起身收拾脏了的被褥。
撩水声从室内时不时传出来,屏风上氤氲着热气,暧昧却不旖旎,萧玉京扭头出神地看向窗外。
温仪景很快出来,动作娴熟地收拾被褥。
他手用力抠着轮椅,看着她背影清冷道,“我私人名下还有一金矿,出事之后就搁置了,还未开采,明日将令牌拿给你。”
九州之争,萧家祖上在兰陵以开矿挖金发家,后来随着他出事,再无争夺之力,上交银钱买家族平安。
温仪景下嫁于他,大抵就是为了萧家的钱,即使没私藏,可萧家寻金之能也让人眼馋。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
温仪景动作一顿,萧家果然狡兔三窟。
她将新的被褥铺好,笑吟吟回头看他,“你觉得我是为了萧家的钱才和你做了方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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