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那边一片嘈杂,还有喇叭不停鸣响的声音。
他弥留的那一刻想告诉我什么呢?
是求救?
还是最后的告别。
他死在了我生日这天,也是他的生日。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像在烈火上炙烤,转瞬又被投入冰湖中。
我拿着弟弟的照片,去到了老陈口中的大排档。
老板见到照片的那一刻,脸色一变立即要轰我出门。
我拽着他的袖子,跪在门口,哽咽地求他,我只要一个真相。
老板无奈地叹口了气,将我扶到店内坐下:“真是造了孽,出了这档子事。”
他眼里有些同情:“那个男娃是后来的,他和隔壁桌吵了几句嘴,然后带头的那个女的说了几句什么,他一口气就干掉了一瓶白的。”
老板说他后来实在喝不下了,他们便按着他的头,将酒从他的嘴里硬生生灌进去。
“要说自愿,确实没人拿刀逼着他喝。
可我开店那么多年,哪些是真心人哪些是黑心鬼,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道,人无钱财不如鬼阿,女娃!”
老板长吁一声。
我攥紧了手里的相片,哑着声音问道:“那个女的说什么了?”
老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晌后叹息道:“我只路过听到她说,只要他吹了这瓶白酒,她就离开,不再找什么秋的麻烦。”
我浑身的气力一瞬间被抽干,白炽灯光晃了我的眼,手里的照片飘然落地。
是不再找盛秋的麻烦。
我的傻弟弟,竟是因为我死的。
我几乎是冲撞地推开余馨办公室的门。
她和陆云深有密切的商业往来,为此陆云深还专门腾出了一间风景绝佳的办公室给她。
余馨转过身,指尖的钢笔游刃有余地旋转着。
她眉梢一抬,挑衅地看着我,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到来。
我迎上她的目光质问:“盛夏的死跟你有关。”
她无辜地看着我:“警方说他醉酒出的车祸,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你让他灌下那瓶白酒的,对不对?”
我声音有些颤抖,尽量控制自己不显软弱。
她蓦地站起身,双臂撑在桌上,身体前倾,整个人极具攻击性。
“是又如何?
我不过是提了你的名字,你的傻弟弟就激动了,让我别破坏你的幸福。”
我浑身发抖,喉头不停地抽动,胸腔仿佛千锤万击:“那是一条人命!
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吗!”
余馨啧了两声:“我不过是句玩笑话,谁知道他真喝了,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她警告我,人已经死了,没有证据,我根本告不了她。
就算我提告,这种饮酒后发生意外的案子,最多就是赔钱了事。
更何况,陆云深已经代替我签下了谅解书。
恨意在我胸腔中发酵,像一头野兽拼命撕拉着囚禁它的牢笼。
“盛秋,你弟弟和你一样,都只配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命。”
尖锐的话语撕开最后一道防线,野兽出笼。
我一把扬开桌上的文件,拿起钢笔,拔开笔帽直直地刺向余馨的脸。